画面上的厂长提笔就在“达标报表”“产值1000000”后,大大地画了个“0”,这就是漫画“厂长圈阅”。读者一目了然,是讽刺某些地方刮起的浮夸风。随手画个“圆”,产值什么“百万跃千万”,“眨眨眼睛鸭变鹅”,曾是大跃进时代戏曲中的唱词,几十年后的今天竟也是毫不含糊的事实。若不信,中央台就播了则消息,去年某两个月上报的统计数字核实结果,有六万多起失实。可想见诸如“厂长”式的领导或办事人,“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其聪明才智往往表演于最后一笔的画圈上。中国的圈观念是彻底深入人心的传统意识,圆,意味人生圆满,不管如何不幸,终局必定美满......我忽然想到阿Q,死到临头,还是讲究不失面子,立志将“押”画得“圆圆的”,“但这可恶的笔不但很沉重,并且不听话,刚刚一抖一抖的几乎要合缝,却又向外一耸,画成瓜子模样了。”阿Q大感羞愧,哪里想到这“瓜子”,已是他死刑的句号。“二十年后是什么?”阿Q死也想不到接班的却还是一伙“画圈族”;今天的“画圈族”肯定较阿Q高明不知几千几万倍......画圈效应无处不在,花样翻新的检查团、参观团、评比团如过江之鲫,迎来送往,圆满地饱享口福......不出所料,“给予罚款”大大减少。克拉玛依12.8大火,人们痛定思痛,对该市流行的形式主义之风深恶痛疾,只为“画得圆”,演出场地本已岌岌可危,领导者仍如阿Q先生不知死之将至,唯“圆”足矣。阿Q至死也不懂何以非要画一个“圆”;而眼前的振振有词的画圆族则大不然,他们的“圆”就是一具“面子”,与地位、声誉乃至含金量挂钩,至于国家受损、人民遭难与他无关。然而,似乎没有好办法彻底毁了那个“圈”,让他二十年后断子绝孙!。
(附言)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写的杂文,看到一幅漫画有感,厂长或者某某领导,轻易地挥笔“画圈”,自然较之阿Q那是具划时代的“进步”,有权握笔者,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糊弄上级及舆论,不仅不会像阿Q画圈后掉脑袋,说不定还要受到表扬甚至提拔哩!但社会究竟在变化,“画圈族”显然是吃不开了,不少人因之而落马。这该是大势所趋也可说是一种实事求是的进步。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形形色色的“画圈”,亦变化无穷,各式各样的“造假”仍弥漫于各方面,其中以民以食为天之“食”为最,假冒伪劣无处不在,那些东西往往精心包装,天花乱坠地将老百姓欺瞒得信之不疑。有个时期,到处推销保健品,不少老人深信不疑地上当,一位朋友,他家不仅堆满所谓“保健品”,甚至外衣内裤、床垫被褥,都被忽悠成足以让人长寿的“宝贝”而买来,后来得知其实都不过是常见物品,现在看着满屋“保健品”后悔莫及。这几年,这类玩意忽然大大地消失了,但新的“画圈”说不定会从什么地方又冒出来,真是防不胜防。不过,“画圈族”并不止于“食”,他们还会在经济、文化及民生各方面“冒泡”,变相地“画圈”,化公为私、贪污行贿、虚报瞒报、挖空心思地祸国殃民,“画圆”表象下掩盖着腐败,这是最值得注意也必须采取铁一般的措施坚决予以揭露打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