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夏天,我就想起儿时的“听夏”。
农村的夏季,简直就是一个唱戏的大舞台,既有燕语呢喃,又有蝉鸣蛙叫,还有蟋蟀的歌声……一天之中,不分昼夜,我都沉寝在音乐大堂之中,因此,我爱农村,我爱农村的夏季,我更爱儿时的“听夏”,因为“听夏”给了我快乐,给了我乐不可支的生活……
清晨听燕语
清晨,我还躺在被窝里,就听见了窗外的燕语呢喃声。
我住在北房,窗外有一条横悬的铁丝。铁丝上每天清晨都会扒着一溜小燕子,时而呢喃细语,时而高亢嘹亮,时而急促尖利。为什么叫声不同呢?我估计这是在不同的状态和心境下,燕子们表达出来的不同意思,比如在平常心境下就呢喃细语,激动时就高亢嘹亮,遇到惊险时就急促尖利。燕子们的呢喃声、叽叽声、啾啾声……一串串,一溜溜,婉转,乖巧,嘹亮,悦耳,娓娓动听,就像听宣传队的一次“演唱会”。每天早晨我都能听到这样一次演唱会,然后,慢慢地,悄悄地,不声不响的起床,洗漱,上学……生怕打扰了燕子们的快乐生活。
中午听蝉鸣
“午时坐在树阴下,蝉声一片凉三分。”
烈日炎炎,我坐在大树下休息,热得我有点窒息;小鸟儿也热得钻进树林,懒得飞出觅食;路边小草也烤得有气无力,耷拉着脑袋在那里呻吟;随跟我的小花狗也伸长舌头,喘着粗气,躺在树荫下“歇息”。只有蝉儿在树上放声高歌,天越热它叫的越欢,而且是一声接一声,声声不断,高吭不已,就好像它要把这个难耐的夏日渲染成一种最热烈的风情和一道最靓丽的风景。
蝉儿是公认的“昆虫音乐家”,一直奔波于天空与树木之间,呼唤着,喧嚣着,由近及远,时高时低,此起彼伏,或嘹亮激昂,热情奔放;或抑扬顿挫,婉转悠长;或轻声细语,缠缠绵绵。他们隐藏于层层叠叠的树枝叶片之间尽情放声歌唱,我躺在树下听着蝉鸣,真的令人心旷神怡。这时,我想起了有关咏蝉的名人名句,如宋·朱熹的《南安道中》:“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唐·卢仝的《新蝉》:“泉溜潜幽咽,琴鸣乍往还。长风剪不断,还在树枝间。”宋·辛弃疾的《西江月·月夜行黄沙道中》:“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想着想着我便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乡,我仍在听着蝉儿的美妙乐章。
夜晚听蛙叫
我家附近有座池塘,池塘边上有座过风楼,那是土改时候农会分给我家的,因此,我们弟兄几个经常在傍晚时分跑到过风楼上听蛙叫。
池塘边上,长着许多杂草,杂草丛中藏着许多青蛙,有黑斑蛙,也有癞蛤蟆。品种不同,大小不同,叫声也不同:有呱呱叫的,有嗝呱嗝呱叫的;有前高后低叫的,也有前低后高叫的;有时断时续叫的,也有连续叫的……特别是雨夜或下雨之后,各种叫声此起彼伏,混成一场优美动听的“大合唱”。
青蛙用肺呼吸,但也可以通过湿润的皮肤从空气中吸取氧气;皮肤里的各种色素细胞又有随着湿度温度高低而扩散或收缩的本事,因此,它的肤色深浅能够发生变化;青蛙平时栖息在稻田、池塘、水沟或河流沿岸的草丛中,有时也潜伏在水里;一般是夜晚捕食,而且捕食力很强。因此,青蛙素有“歌唱家”“ 捉虫能手”“ 运动健将”“ 伪装高手”等美誉。
………
现在,我已搬进城里生活多年,几乎难以听到燕语呢喃、蝉鸣蛙叫、蟋蟀的歌声,因此,每每盛夏,我都特别想念儿时在农村的“听夏”乐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