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喜爱竹子。爱它刚强正直,朴实无华,不卑不亢,发人幽思,未出土时就有节,凌云深处尚虚心。于是,我退休之后,就在当院的空地上栽了一窝竹子。不曾想三年后一窝竟然成为一丛,十余年后,就扩展成为一个小小的“竹园”。大有“叶垂千口剑,竿丛万条枪”之势,几乎塞满了我家院子里大半个空间。它已经成为我家庭院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特别是每当严冬季节到来之时,院子里所有的花木都干枯萎缩了,唯独那片竹子,仍然呈现出一种碧绿的颜色。我和老伴长期置身于这种环境之中,眼观碧油油的颜色,耳听风敲翠竹的响声,犹如亲临仙境,妙不可言!唐朝大诗人王维有诗为证:“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幽美且极富诗情画意。
相传帝尧有二女,都嫁给了舜,成为舜的爱妃。帝舜南巡时,死于苍梧,她们昼夜赶去也未赶上,等到了湘水之滨,闻噩耗悲痛欲绝,挥泪如雨,洒在竹子上。最后,二女投水,而长出来的竹子上竟然出现了点点斑痕。后人就把这种竹叫做“斑竹”或“湘妃竹”。“斑竹一枝千滴泪”即源于此。伟大领袖毛主席也把这一名句引申到他的诗巜七律.答友人》里。
竹有三趣:影趣、声趣、形趣,历代文人都曾留有名句:“清风掠地秋先到,赤日行天午不知。”(陆游)是为影趣;“纱窗外风摇翠竹,疏竹虚穿时滴沥。”(林黛玉)是为风雨中的声趣。“夹道万竿成绿海,风来凤尾罗拜忙。”(陈毅)是为形趣。儿时,我曾记得宋代文豪苏东坡的一句名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那时,只记其句不知其意,后学植物学,才弄清了其中的奥秘:这是因为竹是长绿植物,一年四季它的光合作用从不停息,因而才能够长年向空气中施放氧气,人居其间如进氧仓,这是其它任何一种绿色落叶植物无法与其相比的。尤其是清代郑板桥的那首“咏竹”,竟把人的品格和竹的形态,紧紧的连在了一起:“干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不正是我们人类要向竹子学习的高尚品格吗?
竹子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像竹菇(竹竿中层皮)、竹沥(竹油)、竹叶,都是常见的中药,有清热解毒的功效。特别是竹叶,更是一般农家常备之物。于是,我家的竹子就派上了大好的用场。每当炎夏季节,就有许多村民经常跑到我家索要竹叶,我总是来者不拒,亲手给他们采摘一把最鲜嫩的竹叶,而后再告诉他们正确的服用方法,来者无不满意而去。
还应提及的是我家竹子的另一个用场,那就是为新生的婴儿添喜。我们当地有个风俗:女儿出嫁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在庆贺婴儿满月时,娘家妈都要带上两根新刨的竹竿(名曰“旗杆”),插在女儿婆家大门的两侧,并用红绸把它系在一起。意在娘家人给女儿和外孙(女)添喜。据说添喜后的婴儿或男或女,长大后都会大有作为。因此,自从我家竹子“成林”之后,为娘家妈无偿提供“旗杆”,便成了我和老伴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想这也算是我学习竹子的高尚风格有益于他人的一种具体表现吧!
愿我家的“竹园”,永远郁郁葱葱,为我和我周围的人群,带来更多的幸福,增添更多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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