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三大悲事: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我60岁时,即24年前的农历9月26日,失去了我的二女王冬娥。
王冬娥,盐湖区南街小学教师;爱人贾争鸣,盐湖区医院骨外科医生。按说,一个骨外科医生不应该让自己的爱人因为“大出血”而致死,可事故却偏偏发生在这个内行人的爱人身上,可悲啊可叹!
造成悲剧的主要原因是盐湖医院妇产科大夫,但与他们小俩口逃避二胎罚款而躲进盐湖医院生产不无关系,与我这个默许她们行为的老丈人也逃脱不了责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是1997年农历9月26日凌晨,我突然接到小贾电话,说“小娥有危险”,我马上同老伴迅步赶到盐化医院。已经迟了。小娥的脸都成了一张白纸,血也输不进去了,她张开嘴巴想说话,但说不出来一个字。一切都迟了。终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撇下我们和她的小女贾晶以及她刚生下来的娃娃(后来起名叫贾亮)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后悔莫及!不该默许她们生二胎,不该不守候在医院里……虽然她给贾家生下一个儿子,却连看看儿子是什么样子也没有机会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另一个极其黑暗而冰冷的“天堂”。
冬娥非常爱她的女儿。她是一个人民教师,懂得如何教育子女。为了把女儿培养成人,她早在怀孕期间,就天天让肚子里的小生命欣赏音乐。她说,据专家介绍,让胎儿天天听音乐能增加孩子的艺术细胞。
产假期满后,她要上班,但放心不下孩子,她就把她的贾晶放在我们的家里,让她妈照料。她呢?就在我们家与学校之间两头跑。好在我家离学校不远,既不耽误女儿吃奶,又不耽误教学工作。
那一年,她为了女儿,身子瘦了一大圈,眼睛也陷下去一个窝。我看见心痛,商量着要为她雇一个保姆,可她说“让别人带晶晶我不放心”;一年半后,晶晶需要断奶,她只肯把晶晶交给她妈和我。我俩也尽职尽责,特别是晚上睡觉时,床头凳子上总是放着几件东西:奶粉、碗筷、凉开水、热暖瓶。晶晶一哭,老伴就把她抱起来哄着,我就立即爬起来用开水泼奶粉,然后再用凉开水调成合适的温度,这才开始喂奶,直到她睡着为止。一夜下来,就得折腾两、三次,虽然有时不慎感冒,但心里也是乐滋滋的。
晶晶爱听老师讲故事,小娥就天天晚上睡在被窝里给晶晶讲故事,一直讲到她睡着时为止。长此以往,听故事睡觉就成了晶晶的习惯,直到她离去时还是这样。就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她还是经常给她妈托梦,让我们帮助她照顾好她那两个孩子。特别是晶晶考大学的那一年,她经常在梦中问她妈:晶晶考上大学了吗?亮亮现在上几年级了?阴阳两隔真的煎熬人,多少个夜晚她妈都是在梦中哭醒的!
冬娥还是个孝子。一天半夜,我从楼上下来,不知怎么着,右手按到了一个蝎子身上,直蛰得我眼睛冒泪花。那时,她才12岁,身单力薄。不知她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立时把我用自行车一阵风似的带到县医院急诊室。又一次,她妈病了,她日夜守候在身旁不离。她妈需要输血,她就立即让医生抽她的血,她说:“我是她女儿,保准没问题!”1979年我瘫痪在家,医生提示“需要经常按摩”。当时,她还是个学生,一回到家里,就来到我的身旁,学着医生给我按摩的样子,给我按来按去。虽然没有医生做的那么好,但对我的康复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冬娥的逝去,让我和她妈饱尝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直到现在,我一想起她在病床上挣扎的场面,心里就滴血,胸口就发疼,经常在梦中哭醒。不过,唯一幸运的是她的女儿贾晶与儿子贾亮都已成人,且身体挺棒,这也是对她妈的一种安慰。
冬娥,您去另一个世界已经二十四年了。昨天是您奶的周年。我们也把您的遗像摆在桌子上予以祭拜,愿您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得更好。同时,我也可以告诉您,孩子的爸爸和新妈对她(他)们也很好,她(他)们也生活的很好,你放心吧,不幸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