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本身便是魅力,无关其他,无需修饰,无需探究。
“极致”不是说激烈或是异端,也不是一种道德的褒奖,它更多的是一种至高至低的纯粹。平庸有平庸的极致,卓越有卓越的极致,刚强有刚强的极致,温润有温润的极致。
我有一次去游乐园尝试了其中的大摆锤游乐项目,在地心引力快要消失的末端体验至今难忘。随着大摆锤的抬升,我被摆至顶点,我感到快要被倾倒出座椅,刹那间又神迹一般被收了回来,五脏六腑在腹腔中上下翻腾,夹杂着逃离地心引力的丝滑和清凉。这是一种感官上的极致体验。
身边一位而立之年的同事,身上散发着苛求极致的劲头,这并非学生刚刚步入社会时的那种一腔热血。他在单位整理出来的文件盒,侧标签做的工整极了,几十个文件盒竖着放到一起,那些标签就像列队的士兵一般,不高不矮的端站一排。给单位制作PPT时,他可以几易其稿,一个人忙碌进深夜。我曾问过他“何必这么苛求完美?”他回答说:“没办法,我无法对我看到的瑕疵视而不见,这成为了我的习惯。”
这样的“极致”,在电影导演那里,会用来烘托出一种氛围,引发一种思考。电影《朗读者》的开始,15岁的、情窦初开的男主人公伯格,偶遇36岁的、独居的、美丽的、为自己是文盲而感到羞涩的列车售票员汉娜,随之发生了持续一生的爱情纠葛,很长的时间里,伯格在为汉娜朗读。如果两位主人公身上的这些要素缺了其一,还会不会有其后的发展?电影在大银幕上制作出一场生活中难以见到的奇遇,准备了种种充分之条件,把人们引入到一个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光影世界,促成人们去感受或者思考。无巧不成书,巧也是极致。
国人谈中庸,它是倍受推崇的道德标准。何为中庸?不偏不倚、调和折中的态度。《论语》讲“攻乎异端,斯害也已”,告诫人们不要执其异端,而要守其中,但是细究起来,先哲们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一再强调要因时因地因人,要具体地看,找到那个最合适的“度”。我一直有这样一种疑虑,本身是在追求“适度”的中庸之道,又是否恰恰是这种文化对“适度”的极致追求,才赋予其赓续至今的文化魅力。
大致来讲,“极致”的魅力来源于物以稀为贵。我们见到太多的温温和和、马马虎虎,习惯于这样的状态所赋予给我们的舒适安逸,但每个人内心却倾慕于给了我们人生框架感的人或事。毕竟,有了这样的感受之后,人们便知道了什么是无出其右,知道什么是索然无味。
“极致”虽美,追求极致也有难以逃脱的枷锁。我们对事情的看法,总不能这也要、那也要。那是塞北边疆一般,风起时,沙尘必先漫起,“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罢了罢了,也不妨承受到极致。
作者:宁强法院 宋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