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何处无芳草。

——苏轼：《蝶恋花》

我以为勤劳是得到财富和名声的方法。

——富兰克林

1988年7月下旬，我有幸从大西北来到了大东北，在抗日民族英雄赵尚志、赵一曼浴血战斗的地方——黑龙江省尚志县“安营扎寨”。我的身份是：中央农村改革试验区办公室联络员；主要任务：对该县农民专业合作组织建设试验进行考察并参与实践。

尚志县地处黑龙江省东南部、长白山脉张广才岭西麓。由原珠河、苇河两县合并而成，以抗日英雄赵尚志名字命名。县域面积9千多平方公里，跟我们咸阳市差不多。辽阔的幅员，茂密的森林，琳琅满目的山货土特产，几十个火车站，一开始就对我展示了诱人的魅力。

除去中间回北京学习和联络员们集中赴河北玉田县、北京顺义县考察，我在尚志县前后呆了大约4个多月时间。那是一段多姿多彩的岁月，也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时空。我曾经下到22个乡镇搞调查研究，在农村的土炕上与乡村干部和农民群众促膝谈心，也曾经到田野里察看人参、木耳的栽培和紫莓、草莓、树莓的生产，我曾经沿着奔流不息的松花江江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啊走，流连忘返，也曾经到亚布力青云滑雪场（国家训练基地）和美丽的镜泊湖游览参观。

尚志县从县委书记李广福、主管副书记刘加强到普通农民，热情，豪爽，好客。在这里，我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看到了他们那一颗颗赤诚的心，身处异乡毫不感到寂寞、孤单。在这里，我也目睹了他们开怀豪饮的壮观场面，使我这个滴酒不沾的外乡人只好硬着头皮破戒，入乡随俗。

那年11月下旬，我到了著名作家周立波长篇小说《暴风骤雨》所描写的典型环境元茂屯的原型——元宝乡元宝村。凑巧得很，小说中写的那个叫小扣子的女孩原型就是陪我下乡的县试验办吕国梁的母亲。在元宝村，我认真聆听“赵光腚”（《暴风骤雨》小说中的主人公赵玉林）后代们抚今追昔，畅谈解放几十年来的巨大变化和改革开放后出现的新气象、新事物，兴致勃勃地介绍搞活农村资金融通和因地制宜兴办乡镇企业的新鲜经验，为我的一篇调查报告提供了最基本的材料。也许是我头上有那么个“联络员”的光环，也许是我长期从事农村工作，易于和基层干部、农民群众沟通的缘故，座谈会一完，村干部和社员代表争着请我到家里作客，弄得支部书记张宝金同志一时还不好拍板。最后还是机灵的村会计“力排众议”，把我拉到了他家，美美地品尝了一顿地道东北农村饭菜的滋味。

尚志县试验办设在林业局办公大楼。我和试验办的张学敏主任在107号办公。靠墙角给我支了张单人床，宿办合一，很方便。离开礼泉县和咸阳市，没有了繁杂行政工作的负担，也没有了琐碎家务的羁绊，有了比较充分的思考、研究问题的时间，我似乎得到了一种难得的解脱和清闲。由于时差的原因，黑龙江的夜晚来得特别早。这时，县林业局办公大楼一楼只有我和值班室张师傅两人，清静极了。每晚雷打不动地看完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我就坐下来看书看报，整理资料，写写文章，直至整个县城夜阑人静。

我结合工作实践，写出了《社区性合作组织与专业性合作组织之比较》《有旺盛生命力的组织资源》《尚志县农民专业协会巡礼》《搞活农村资金融通的一种尝试》等上十篇有关农村改革的论文、调查报告和通讯，先后均被中央和黑龙江、陕西两省专业报刊采用，并成为我的《农村改革调查》一书的骨干材料。《比较》一文还发表在农业部《农业经营管理与会计研究》上，并在全国试验区论文评选中获三等奖。对于以往自己有感悟、有看法、有想法的其它方面的问题和一些朦胧状态的思考，也试着梳理、归纳、总结，落在纸上，一吐为快。其内容五花八门：如散文《金秋镜泊游》，谈廉政和干部制度建设的小评论《读〈官箴〉有感》《“南郭先生”与干部招考制度》《下不为例与下面有例》，谈发展商品经济的《蚀米也得去逮鸡》，谈写文章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等等。后来，都陆续在人民日报社《新闻学苑》，陕西《民意》《秦都》杂志，《陕西农民报》《咸阳日报》和黑龙江《党的生活》等报刊上变成了铅字。散文《金秋镜泊游》还在中国大众文学学会和《散文选刊》杂志社举办的“美文天下”散文大赛中荣获三等奖。不知是尚志县的山水给了我一点灵气，抑或是该我走点小运，在107号房间写出的东西竟无一篇被编辑们丢进纸篓。

尚志县，这美丽而值得眷恋的地方，她让我领略了北国的旖旎风光，也体验了温暖的人间真情；她使我增长了见识，也使我得到了充实。尚志，这黑色的沃土，给我的脑海里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痕。

2010年，我有幸与当年结识的黑龙江的几位同志取得了联系。当时同为全国农村改革试验区之一的苇河林业局（在尚志县境内）副书记王忠林同志已担任黑龙江省农委主任（之前任大兴安岭地委书记），尚志县试验区办公室副主任乔延春已担任省农委副主任。并且获悉，先后在尚志县挂职县委副书记、专管农村改革试验工作的刘加强、李嵘二同志也都在省里重要岗位任职。王、乔二位主任热情地邀我适当时候到黑龙江省旧地重游，我亦感到亲切、温暖。真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我还于2004年10月29日，写下了下面的诗篇：

怀念尚志县

一

辽阔幅员意豁然，森林茂盛欲遮天。

平畴黑土禾苗壮，满目青山特产繁。

 摄魄勾魂滑雪场，引人入胜马铃园。

英雄一曼血染碧，近万平方啼杜鹃。

二

安营扎寨苇珠城，实践抽查尽力行。

山岭田头觅参圃，乡间小院访民情。

农家场上叮咛语，庄户床头唠嗑声。

豪爽熔融异乡寂，热情倍感酒香浓。

附：中共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试验区办公室工作鉴定

陕西省试验区领导小组：

马骏英同志经过培训，作为中央农研室试验区办公室联络员于1988年7月15日——12月22日派驻黑龙江尚志试验区协助工作。

马骏英同志对工作认真负责，积极参与试验区的调研活动。他虚心好学、勤于钻研，在黑龙江尚志试验区做了大量深入细致的调查工作，对试验项目提出许多建议，获得当地试验区办公室的好评。

马骏英同志在我们组织的对北京顺义土地规模经营、河北玉田合作经济组织试验区的调研中，表现出一定的调研能力。他撰写的调研报告、试验工作进展报告，对我们工作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马骏英同志以积极主动的工作热忱较为圆满地完成了试验区的工作任务，我们建议省试验区领导小组对马骏英同志在中央农研室试验区办公室抽调期间的工作成绩予以表扬。

中央农研室试验区办公室